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古风月文】【藤三藤/仙流】和歌(5.22第57,58层更新之十一 惊雷) - 三+藤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50'), fid = parseInt('52'), tid = parseInt('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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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6# 又见流川


    利用是一定的,但是不要担心三井悲摧,他很开心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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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5# 泛灵


    这回认真看文了,鼓励一下,=3=
    噗
   虽然这次三儿被压了,不过,我一向是互攻派,所以,下回就是监督被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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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 密约

三井盛光醒来时便看到儿子跪在自己的榻前,神态焦虑。
他盯着儿子的脸,一种不安涌上心头,寿儿是什么时候与藤真健司有了这种关系?他不愿去回顾刚才那一幕,一想到藤真脸上那种嘲笑的神情,他就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闭上眼,声音缓慢又清晰,“你下去。”
三井寿面容肃穆,张了张嘴似想说出什么,但看了看父亲那张已显老态的脸,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站起来走了出去。
三井盛光无力地看着上方,“铁男。”
铁男正跪在门口,“属下在。”
“去趟藤原家,让他们定个日子。”
铁男迟疑不定,“但是现在。。。。。。”
“就是现在,”三井盛光声音不大却种有不容驳斥的力量,“趁着他对男色迷恋未深,给他找个女人就能拉回正途!”
铁男仍在犹豫,“但属下担心少爷并非一时之兴,之前对杀藤真一事他也是非常不愿意的。”
三井盛光双手抱头,感觉头痛症又犯了,“藤真那边的动静如何?”
“一直在房内未出。”
“叫仙道暂缓行动。等离了京城再说吧。”
铁男应声而出。

三井在房内焦灼不安,父亲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他很想探听藤真的情况,但房外侍从站立,竟有将他软禁的意思。
门被拉开,三井夫人姿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背着光,三井看不清母亲脸上的表情,只听到母亲用她一贯的平淡语调在说:“先吃点食物。”
三井看着母亲亲手将一碟碟食具放下,随后无声。
房间一片死寂。
三井双手伏地,“母亲。”
姿子淡淡地说:“寿儿长大了,也该娶妻了。”
三井抬起头,双目明亮异常,“儿子只愿意和藤真健司永远在一起,请母亲大人谅解。”
姿子恍若未闻,继续道:“一年前大人与藤原家订下婚约,如今雨姬小姐也已着裳,等天气一暖,便行婚礼吧。”
三井怔了怔,“藤原?”
“雨姬小姐今年十五,与寿儿刚刚相配,是藤原大人的二女,容貌端丽,我很是喜欢。”
三井定了定神,“儿子不孝了,这门亲事儿子不能从命。”
姿子盯着三井,“不管你愿意与否,婚事不能变。婚姻成后,你若喜欢小姓,尽管蓄养就是了。”
三井觉得血往脸上冲,忍不住提高声音,“请母亲不要再说这种侮辱健司的话。我是真正喜欢他,并不是想养小姓!”
姿子冷冷地看着儿子,“为了一个男人,居然气倒父亲,又对母亲不敬,你是要让我们失望,放弃继承人的位置吗?”
三井伏地,“如果当了家主便要与健司分庭抗礼甚至成为敌人的话,还请父亲重新考虑人选。”
姿子双手发抖,终于掩面而泣,“怎么能这样。你如何配得起三井这个姓氏!”
三井没有抬头,“请母亲原谅。”

自进屋后藤真便一直伫立在窗边,不发一言。花形与流川对视一眼,双双退下。
远处的夕阳一点点黯淡,屋内被无边的暗色笼罩。
火光一亮,花形手执脂烛推开房门,“大人,时间到了。”
藤真微微点头,“走吧。”
五日后,三井盛光以身体不适无更多精力招待且藤真尚是戴罪之身为由,要求藤真一行人尽早离开京城,同时暗中命令仙道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伏击。
藤真走后,便撤去了儿子门口的侍卫,只是命人暗中跟随。令三井盛光感到奇怪的是,儿子在得知藤真已走多时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每日外出不是去练箭场便是去酒肆,有时甚至会去游里,并一呆就是半天。

这日三井从游里归来,看见院内停了一顶板轿,他盯着那个有藤原家标志的轿,皱起了眉头。
一个家仆向他鞠躬,“夫人请少爷前去会客室。”
三井不得不来到会客室,跪坐在门外,“母亲安好。”
姿子和女客同时看向他,女客肤白发长,甚是秀丽。
三井进入室内,端坐在一旁,姿子开腔,“这位是藤原家的雨姬小姐,藤原大人与你父亲可是极好的朋友。”
雨姬向三井略略欠身,三井微微点点头。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姿子以眼示意,总不能让女孩子主动开口吧。三井看见了母亲的眼色,竟冲着雨姬痞痞一笑。
这一笑,姿子大惊失色,如此轻浮的举动怕是要吓走这位小姐吧,当即转过头不露形迹看了雨姬一眼。
雨姬的脸已是绯红,在身上浓艳衣裳相衬之下,宛如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
三井的嘴角还是噙着那丝痞笑,室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倜傥之态。
雨姬只觉得一颗心在不停的跳,直似要跳出胸膛一般,手上虽有桧扇,却忘了拿来遮掩。
满室的静寂。
姿子冷眼旁观,心里很满意,暗想亲事已然十拿九稳了。

雨姬走后三井便回了房间酣睡,等睁开眼时已是月上中天。
窗外的月光很明亮,三井从怀里摸出一张浅色的和纸,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藤真走前一晚让人暗中捎话“毋念安好,有缘再聚”,他便盼着有一天的“再聚”,但前几天在酒肆里喝酒时被一个小童撞上之后手里就多了这么一张纸条时,他还是极为震惊。“正中时分,游里松岛家。”那些字迹如此熟悉,在芦之湖的每个晚上,藤真总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练汉字,旁观的他则心里暗暗临摹着对方的一笔一画。
他居然没有离开京城!三井把纸条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怕似幻觉会飞走一般,直到纸被自己手心里的汗水粘得软不拉几,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
三井强按着一颗激动的心,坐在游里的妓馆里静静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当有人出现门口时,三井不由怔住,来人身形矮小,显然不是藤真。
难道是个圈套?三井的心一下子揪紧,不由按住了腰间的红缨,莫非是藤真有难被逼写下字条?如果是这样的话,势必要倾尽全力救他出来。
来人头戴个一个草笠,几乎遮住了脸,只听着一声轻笑,“三井少爷真当谨慎!是不是想砍下我的头?”
声音娇柔,竟是个女子。
三井愣住,但手并未离开刀柄。
来人掀开头上草笠,对三井行了个礼:“妾身是丽景殿女御的女房莫摘花。”
丽景殿女御,当今天皇最宠爱的妃子,前些日子刚刚诞下正和亲王。
三井心里疑雾众生,双手缓缓离开红缨,“莫夫人。”
莫摘花笑道:“早知道三井家的寿少爷是个才俊,今日得见,心里不由奇怪三井大人为什么不让少爷在春日祭里担当青海波呢?”【青海波:平安时代春季樱见祭时不可缺少的日本舞蹈曲,舞者皆为当时第一的贵公子。】
三井囧了一下,“多谢夫人青眼,在下笨拙,只会习武不会跳舞。”
莫摘花继续笑道:“那让我来教你可好?”
“莫夫人,”三井突然严肃了一下,“还请告之今日之约所为何事。”
“哎哟,妾身看见公子不安才想轻松一下气氛而已呢,”莫摘花嗔怪般地说:“公子既然问起,可是想知道那人在何处?”
三井躬身,“夫人若能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莫摘花收了笑容,端正坐着,“你可知大纳言将对藤真公子不利?”
三井双目直盯着双方,“莫夫人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
“世人皆知两家之仇怨,大纳言虽招藤真为婿,也不过是掩耳盗铃。妾身今日冒险与少爷一见,实是私心。”
三井皱起眉头,“私心?我不明白。”
莫摘花妙目流转,“少爷可知我一直在藤真家长大?”
三井大出意外,讶异地看着她,“你是健司的什么人?”
莫摘花轻轻笑着,“按辈份,我可算是健司的姐姐了。
三井不由“嗯”了一声。
莫摘花继续道:“我家乃是藤真氏的一个支族,原住信浓,十年前我便被父亲送上京城,一直住在健司家里,也是那时与女御交好,直到那件事的发生,三井少爷应该知道妾身所指何事吧。”
三井明白她指的是那场事变,遂点了点头。
“之后我一直暂居女御娘家,之后便陪着她入了宫。讲起来少爷几年前也帮了大忙,丽景殿女御也一直铭感在心。”
“不敢,也只是举手之劳,只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丽景殿为何又会入宫。”
“入宫是她的心愿,女御心中爱慕的人一直都是天皇陛下。”
三井觉得有点隐隐不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好又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听说健司上京完婚,便偷着见了健司一面,不然哪能知道少爷呢?”说到这里,莫摘花又忍不住一笑,“健司可是很挑剔的人。”
三井脸上一热,“健司和你讲起我?”
“不然呢?”莫摘花笑嘻嘻着,“所以我说今日相见实为妾身的私心。”
“不止如此吧,”三井双目炯炯有神,“若只为一见,又何必藏头遮尾?”
莫摘花怔了怔,随即一笑,“寿少爷果然敏锐。大纳言因你恨健司入骨,势必置他于死地,若非健司今曾说你是一个有血性有担当的人,我亦不敢与你相见,故而特别小心。”
三井紧皱浓眉,“因我一人之故而令健司涉险,实在令我不安。只要不危害到家父,一切尽请吩咐。”
“吩咐不敢当,健司目前无恙,大纳言只是派人伏击,他们并未走到伏击处。”
“莫夫人似乎对我父的行动了若指掌,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三井静静看着对方。
莫摘花掩嘴而笑,“身在御所之中,消息自然灵通。三井少爷可是要将行动已泄之事告诉大纳言?”
三井摇摇头,“你既然知道健司有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若无危我又何必说给父亲听。”莫摘花称赞似的点点头,“健司果然没有看错人,如今他的姐姐与妻子皆在大纳言府为人质,健司甚不安,还请少爷照顾周全。”莫摘花双目灵动,“另外,因丽景殿的缘故,我与健司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也。”
三井郑重道:“这个敬请放心,只不过莫夫人若能得健司的消息,还请告知。”
莫摘花笑道:“如有消息,我自当派人暗中送信与你。”停了停,“你若有相关消息,只需前往这里就好。”

莫摘花看着三井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的隔间,拉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穿着云青色衣裳的男子,正饮着茶。面目俊美,风度翩翩,赫然是藤真健司
“这孩子不错呢,你对他可是真心?”莫摘花见藤真一直不语,忍不住发问。
藤真淡淡一笑,“凡事以大局为重,其余的,不谈也罢。”
莫摘花静静看着藤真,“我知道你心不在此,只不过今日一见三井寿,只觉得他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且又是一个极为感情用事之人,将来若知晓真相,怕反而对你不利。”
藤真默然,半晌才道:“真有那一天,也只能说是因果报应,只要大业已成,我愿死在他刀下一赎其罪。”
“既然你都愿死在他手里,何不现在想个法子让他憎恨了三井盛光,到时他自会跟随你。”
“坚决不可。”藤真摇摇头,“他重亲情,即使设法令他离开了三井盛光,时间一久又会念及亲恩,到时他两边为难,甚为痛苦。”
莫摘花凝视着对方,心里暗想,“我从未见健司如此为他人这般着想,果然是情种深种了吗?”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藤真起身,“我一直视你为亲姐,有些事你知道便好,无需追问。”

此后三井隔三岔五便去松岛家,暗哨只当自家少爷风流无度乐不思蜀,报与三井盛光听时,这位心思多疑的大人也只是暗暗纳闷自家儿子心性转变之快,却不知其中另有奥妙。
自与雨姬相见后,姿子便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三井见状内心极为郁闷,再度到了松岛家。
刚坐定不久,莫摘花便出现了。三井盯着莫摘花,“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莫摘花展颜一笑,“我自我的办法。”
三井沉默不语,遂拿起酒杯猛喝。
莫摘花伸手拦住,“酒入愁肠愁更愁啊!既然不能躲过,喝酒也无济于事。”
三井停住酒杯,猛抓住莫摘花的手,“从父亲派人伏击到我将娶亲,一切皆未对外宣扬,你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些秘事?”
莫摘花略皱秀眉,美目却无畏对视着,“陛下身旁暗卫不计其数,想要知道大臣家里的事易如反掌,三井少爷何必多疑。”
三井放开手,沉着声,“并非我多疑,只不过事情太过奇怪。正因为你与健司有牵扯,我才不想让你有过多的麻烦。”
“我也因知你对健司的真心,所以凡事敢对你直言,你若觉得会危害到大纳言,尽管告诉他就是了。”莫摘花毫不退让。
三井苦苦一笑,“若讲给父亲知道,你还有活路吗?”
“我也是想活着看见你与健司两人平平安安呢。”莫摘花柔柔地说着。
三井摇摇头,“真是一个虚幻的镜像!我若成亲,怕与健司再难相见。”
“健司又何尝想娶,只不过身为家族一员,这是必尽的责任,谁也躲不过,”莫摘花轻声安慰着,“健司必不会怪你,你还是不要逆了你父亲的意思才好。”
三井不语,仰头灌下一杯酒,擦了擦嘴,下定决心似的说:“我若出家呢?出家了便能躲过。”
莫摘花讶然而笑,“一时的躲避非男子所为啊,除非你不想还俗了。”
“既不可能与健司长久在一起,还不还俗又有什么区别。”三井语调虽淡,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倔劲。
莫摘花无言以对。

三井盛光知道儿子想出家的念头时,脸色铁青,“想出家也得给我先成婚!”
三井跪在父亲面前,“儿子不孝了,正是不愿耽误了雨姬小姐的幸福才有决定,请父亲成全吧。”
三井盛光连连冷笑,怒而拔出太刀,“今日我不如斩了你,以免再度遭人耻笑!”
身边众人急忙上前拦住,三井叩了几个头,起身走出大门。三井盛光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长叹一声,瘫坐在地。

第二天,天皇以庆正和亲王诞生为由,大赦天下,藤真亦得以赦免流犯之刑。花形与流川一干人一路故意行得慢吞吞并未走远,听闻消息便从火速折回。
一个月后天皇下诏晋封三井盛光为内大臣【相当于二品大员】,藤真则获封伊豆守【从六位,相当六品官吧,若有穿越请见谅= =】。
三井盛光听到这道诏令时,勃然大怒,家里众人皆不敢上前。
藤真得知三井在西明寺受戒出家的消息时,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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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9# mokekuo


    调戏所有帅哥,调戏所有帅哥,可以的话,我情愿自己来调戏一遍。。。。。。
   我给力了,乃答应的藤土番外H,也赶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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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5# 雨暗


    小雨咩,虽然你和三哥的婚事没成,不过我会安排另一个帅哥给乃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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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3# 又见流川


    相爱相杀还在后面咧,现在三儿对监督还是一往情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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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4# 栀子


    噗哈哈哈,我正考虑要不要把这个风情万种的莫摘花改一个形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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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2# 泛灵


    对峙到你死我活!噗
   为毛有种三爸和监督才是一对CP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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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6# 栀子


    亲爱的你讲得我也鸡血起来了,这是一个多么感天动地鬼神泣滴爱情故事哟!
    握爪,现在觉得这个人设当初是弄错了,应该是三井寿比监督大上一辈一见监督放下屠刀两人滚滚乐之后相爱相杀强攻强受(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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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8# 雨暗


    三哥会拉灯,你旁观不了。。。。。。嫁给别人也许还能爬上房顶去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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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 山雨


天气开始逐渐转热。
炙热的中午,伏在地上的狗开始吐着舌头,小贩们也耐不住烈日的招呼,开始收拾摊子。
街的一头传来车辘声,一辆装饰华丽的女车于拐角处缓慢驶来。车帘遮得厚实,看不见乘车人的相貌,只有一个车夫牵着缰绳。这辆女车愈行愈近,有些大胆的人开始猜测车里头坐着是哪位公卿家的小姐。
车内一个男声传来,“热死大爷了!把车帘给我掀起来!”
众人闻声惊骇,光天化日之下男子乘坐女车,于礼于俗都极为不妥,而这人不仅不避讳,反要掀开帘子让大家瞧个明白,真是大胆妄为。
车夫应声上前,刚掀了一半,听到一阵马蹄声,大家转过头看到街对面驰来三头骏马,骑士们个个衣裳华贵,眉目间颇有些傲气,领头之人眉清目秀,身材颀长。
“是土屋家少主!”
“啧啧,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瞧这气势!”平民们交头接耳。
车内男子急忙说:“快放下帘子,快走快走!”
车夫急忙放下帘子,手执缰绳便欲赶车。
此时土屋淳一行人已驰至车前,看见对面的女车,急忙勒住缰绳停住,让出道来。
车夫躬身致敬,却不敢停下,继续往前赶。
土屋淳含笑看着车子,思索着是哪家的闺秀大热天还出门。
女车行过,土屋淳忍不住转头又看了一眼,却看见车后面露出一点二蓝色的直衣角。
脸色顿时一变,笑意瞬失,示意随从策马上前拦住了女车。
好事的人们一见,纷纷围了上来。
土屋淳对着女车喝道:“哪来的登徒子,给老子滚出来!”
车夫傻在那里,不敢言语一声。
车帘被掀开一角,一张不耐烦的脸露了出来,“谁不长眼,敢拦你大爷的车子!”
土屋淳冷笑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井家的二少爷啊!光天化日乘着女车到处闲逛,真是毫不知羞耻!”
车里坐的正是三井盛光的二儿子三井平。
三井平从女车里一跃而下,斜眼看着土屋淳,“怎么着,大爷我愿意坐女车过街,关你屁事!”
土屋淳怒喝:“身为武士,竟乘女车,你把武家人的脸全丢光了!”
三井平哈哈大笑,“土屋少爷,何必怕丢人,自被我家三弟拒婚,你们藤原族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土屋淳的母亲是藤原家小女,后嫁给越后土屋氏。土屋淳自小就对兵法表示出深厚兴趣,七岁便会和父亲一起沙盘演练,族人对其期望甚高,称其“越后之虎”,十岁时被定为土屋氏少主后即被外公藤原其俊接回京城加以培养。为人极为仗义秉直,在京城与之交好的贵族子弟甚多。年轻人们聚在一起,每每谈到国事,均对三井盛光极为憎恨。
三井盛光自平了藤真氏的叛乱后平步青云,管领天下,不仅在朝内的一些要职上安插了自己的人,而且在各处大肆兼并土地,其领国之多,竟占了山河一半,藤原其俊曾恨恨言其“强大之势,满于海内”。【出自《玉叶》】
土屋淳从小住在藤原家,与家中各姐妹熟稔。雨姬是三舅的二女,年龄虽小却是无比俏丽兼又聪明伶俐,他心里早就暗暗爱慕。一年之前藤原外公将雨姬许配给三井家的儿子,内心十分郁结,闷闷不乐了好长一段时间。不料等三井寿回京,与雨姬见了面后却出家了之,三井盛光虽然派人道歉,但藤原上下均愤恨无比,觉得这是对他们的极大不敬。雨姬则将自己锁在房内,不肯踏出半步,土屋淳心疼之余对三井一门的憎恨又加深了一层。
今日与三井平狭路相逢,又听到他提到雨姬的这段伤心事,怒气更甚,当下就对左右说:“把他的女车给砸了!”
左右应了一声,上前动手。
三井平勃然大怒:“土屋淳,你敢动大爷的车子!”
土屋淳并不答话,亲自上前与随从把女车拆了个稀烂。
三井平脸色变得煞白,却不敢上前与土屋淳动手,只是口中不停的喝道:“你竟然敢!你竟然。。。。。。”
拆完了车子,土屋淳回头看看犹如小丑样的三井平,冷笑一声,上马扬鞭而去。

三井盛光阴沉着脸听着儿子的哭诉,一脚把他踹倒,“没用的东西!”
三井平哭丧着脸,“藤原家简直太欺负人!”
“混帐!”三井盛光怒喝道,“如果是寿儿,他早打回去了!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
“如果不是三弟拒婚,他们也不会大街上就给我难堪啊!”三井平小声嘟囔着。
三井盛光怒视着这个二子,自己所出的三个儿子中,大儿与二儿一直是游手好闲之辈,心里甚为不喜,唯有三儿寿深得他心,略微不满之处就是这个孩子心地太善,原以为让他多加历练便能成大器,谁料几个月前的那场闹剧竟生生把自己最爱的儿子逼入了山门,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使他不得不在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中间选择一个当嗣子。今日三井平被人当街砸车,这种事情现在只怕是早传遍整个京城,一想到自己被那些自以为高贵的皇族以及敌人们在背后讥笑,三井盛光便无法遏制内心的怒火,深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又踢了儿子一脚,三井平连滚带爬的下去了。
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铁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铁男心领神会。

转眼已到处暑,天气越发地闷热,热闹的街头临近中午便静寂无人,平民们无不寻一处荫凉避暑。
藤原其俊刚刚从御所内出来,虽然坐在车内不受太阳炙烤,但车内的闷热无比令他非常不适,便令人将帘子卷了起来。
牛车一路行,摇摇晃晃,藤原其俊昏昏欲睡。
突然前面一阵嘈杂,车子也随之停了下来。藤原其俊勉强睁眼,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前面有一群武士拦住了去路。”
藤原其俊复又闭上眼,“不要理他们,过去吧。”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来,“这个大人好大的架子,虽然俺们兄弟都是武士,不过也不见得这么讨嫌吧!”
众人纷纷应和,一时间污言秽语充盈于耳。
藤原其俊自小就养尊处优,平时来往的都是彬彬有礼的权贵们,哪碰到过这种市井流氓?当下被这些武士气得变了脸色,声音颤抖,“真是不懂礼数规距的野人!快走快走!”
武士们见到藤原的怒样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其中一人上前便将他揪出车外。
藤原其俊的随从见了大惊,纷纷拔出佩刀上前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将藤原其俊揪下车子的那个武士嘲笑道:“平日养尊处优的大人怕是见不得血吧!俺们卖命保护你们这些人,你们却当俺们如同狗一般!”
藤原其俊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胆敢无礼吗?你们这些野人!”
武士鄙视地看着他,“这个天下都是三井大人打下的,三井大人也是武士出身,你瞧不起俺们就是瞧不起三井大人!”
说话间,那群武士已将藤原随从打翻在地,众人大笑,拔出短刀竟将随从们的发髻剃得干干净净。
藤原其俊目瞪口呆看着手下的光头,武士们恣意狂笑,扬长而去。
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朝野,权贵们大为震惊,纷纷议论,藤原其俊本来年事已高,加此一吓,竟便卧病在床,半月不能起。

藤真自受封伊豆守后,在京城中盘桓了数月后起程,其间去了趟三井府,言多谢三井盛光对自己的照顾,临走并未要求带走晴子,只是暗中吩咐樱木花道留下保护。三井盛光心知藤真此举是将晴子留做人质以令自己安心,也便假意挽留了几下。他见藤真在京中这几日颇受高官们的欢迎,羽翼渐丰,心想如果当真暗杀了他也许会引来更多祸患,倒不如暂时一起联手比较好,当下满面笑容,极为客气,同时悄悄召回了仙道。
藤真一行人辞别了众人后回到伊豆,在听闻藤原遭袭的事件后,大笑而起,“乱世开始了!”

深秋时分红叶染遍了山林。
三井盛光正坐在内室里享受着难得的清闲,铁男在外禀报,“大人,有紧急公务。”
三井盛光皱了皱眉,披了件外衣走出门外,正逢一阵秋风刮过,竟不由打了个寒战。
铁男上前悄声说了几句,三井盛光脸色大变,“情况属实?”
铁男点点头,“是天皇陛下身边的多田亲自来说的。”
三井盛光冷冷笑着,“很好,很好。”转身回到内室换好衣裳,下了命令,“备马!”
铁男紧跟着,“大人要去哪里?”
三井盛光望着京郊方向,“寿儿是时候回来了。”

建在京郊外的西明寺中古木黄叶,在秋风瑟瑟之中颇显萧索,三井寿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父亲,半年不见,父亲的双鬓又多了几许白发。
三井盛光慈爱地看着儿子,“寿儿消瘦了不少。”
三井看着父亲较之以前更加沧桑的脸,心里不由一酸,“父亲大人受累了。”
“我倒是不辛苦,只不过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常常做些让我头疼的事,”三井盛光苦笑着,“我至今无法确定他们谁来继承我的位子啊。”
“儿子已经受戒,无法替父亲大人分担了。”
三井盛光摇摇头,“你真不想当这个家主我也不勉强你,只不过如今老父我命在旦夕,你也不愿伸出援手吗?”
“健司已远在伊豆,决无害父亲之心。”
三井盛光心里想你这个小子身在空门居然还想那个人,我都没说是谁要害我你就开始为他撇清了。强忍下心头火,口气尽量平静,“健司是我的女婿,当然不会有加害我的心思。我所担心的是法皇的院政派,如今他们集合了僧侣想我赶下台。我若败了大不了一死谢罪,但是你们呢?尤其是你,会随父一起切腹还是继续效忠天皇?”【法皇:出了家的天皇。虽然因为出家而把天皇的位子传给下一任,但天皇的权力依然掌握在法皇手里,以佛寺僧兵力量对抗权臣,史称“院政时代”】
三井默不作声。
“还有健司,身为我的女婿怎么可能逃脱得了干系?”三井盛光注视着儿子的神色,“我一死,三井便满门尽毁,以健司的才智,法皇他们必视他为后患,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你若还俗回家,助我平了这次事件,我答应今后不再逼迫你做任何事。”
三井垂目沉思,半晌后言语:“父亲说话当真?”
“我骗谁也不能骗我的儿子,”三井盛光的脸一派慈祥之态,“与其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不问世事空负了一身本领,还不如让你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这样你还是我的儿子。”

三井寿回家后的第三日晚便率百骑兵突袭了位于京城东面的鹿谷山庄,囚禁了参与秘谋的十余人,其中便有藤原其俊的儿子藤原其房,据供称,他们正是在商议密反三井氏的行动。三井盛光听到三井寿的回报后,大怒,上奏天皇,称法皇身边奸邪小人甚多,应该全部清理。天皇接到奏折,心虚之下竟不敢言语,当下准了奏,三井盛光立刻将法皇身边参与此事的院近臣全部替换,算是给了法皇一个警告。在处置鹿谷事件相关人犯时,三井盛光并未与藤原其俊打招呼便下令处死了藤原其房,而其余几人则处以流犯之刑,藤原其俊痛失爱子,旧病复发,再度缠绵病榻。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
三井盛光对三井寿在此次的事件中表现极为满意,心想只有这样的胆识能力才能担当起三井家族的重任,但因与儿子有言在先,不好逼迫,只得将这个心思放了放,但又恐他随后便去找藤真,便苦思如何想法拖住儿子。无巧不巧,这时急报传来几处地方发生了骚乱,立下命令三井寿及铁男率军火速前往镇压。
就在三井盛光忙于应付地方暴乱时,御所内也在悄然筹谋着一场惊天事变。


【关于女车素材说明】
素材来自日史《玉叶》
卷三十六记载【。。。。。。身为武士之子,竟乘女车巡游市街,“事及耻辱”,藤原基房的随从们,一涌而上,击破女车。对此,资盛在其父重盛的支持下,不断唆使“无数武勇者”、潜伏街衢,伺机伏击藤原基房所乘之车。(阴)十月二十二日,终于袭击了车队,并割去藤原基房的四名随从的发髻以示报复。中央权贵们对此甚感惊惧,惊呼“生乱世,见闻始此之事”,“悲哉,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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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2# 泛灵


    下章就知道了咧,千万要hold住啊,本文随时可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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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5# mokekuo


    TAT,伦家把自己最爱的小三写得太受了,你还想着三爸!
   然后我现在脚着,我这个标题的[藤三藤]就是指监督和三爸之间的争斗,没三儿什么事(滚~
    俺错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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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一 惊雷


三井军抵达北信浓后,战事顺利,叛军退至户石城后便开始紧守不出,三井寿几次叫战,叛军首领池上亮二均不理睬,三井寿观察这户石城靠山而建,易守难攻,池上军的显然是想打持久战,以令三井军疲惫而归。
三井寿也不着急,下令围水扎营,准备截断入城水源,一副爷陪你玩的样子。
城内墙头一个隐蔽的角落,流川枫看着城外大营,冷冷哼了声,转身走下城墙。
如此又过了半月有余。守城将领池上亮二终于有点沉不住气,在城墙上找到流川,神情疲惫声音沙哑,“当初阁下劝我入城抵抗,如今三井军切了水源,这样下去我们就要糟糕了,还不如让我们冲出去厮杀一番,就算败了也是死得其所。”
流川面无表情,“现在突围不是时候,还请多加鼓励士气。”
池上亮二紧皱着眉,“那是什么时候?”
流川远眺他方,神情淡漠,“快了。”

入夜,无月无星,悄然无声,突然从城内窜出一个灰影,飞鸟一般掠进三井军大营。
三井正在帐内闭目休息,突觉一阵风起,睁开眼时只见一人站在面前,虽蒙着面,然全身上下却发散着令人心颤的凛厉之气。
似曾相识的身影。
三井缓缓起身,紧紧盯着对方双眼,“你便是那年在箱根山追杀我的人?”
来人点点头。
三井冷笑道:“你既知我的身份,却还敢前来刺杀,倒真是个有胆量的人。阁下的身手我很是佩服,不过我三井军大营也不是阁下能来去自由的地方。”
对方冷冷答道:“即便是三井府也如履平地。”
三井心下雪亮,父亲权重仇人自然也多,但能在重臣府中如此来去自如的显然只有训练有素的暗卫才做得出,京中大臣家有暗卫的,除了父亲三井盛光,还有,从前的藤真氏。
出征前一晚,在昏黄烛台前,三井盛光告诉儿子有关仙道的来历。死敌的暗卫前来投靠,他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几年来仙道对所派下的任务都完成得极为完美,毫无纰漏,三井盛光自此慢慢放下戒心,心想果然所谓的信义也只是建立在强有力的权势之上,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藤真家暗卫可是不止仙道彰一个。”三井盛光别有深意地告诉儿子。
三井寿知道父亲是在旁敲侧击告诉他某些事情,但他沉默着,他本能排斥着。
今天站在面前的这个人,三井确信就是被父亲认定与藤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刺客。
会是吗?如果是真的,父亲的话将全被验证。
三井定定神,抑制住思绪,“阁下连连刺杀我父子二人,有何仇怨请明言。”
对方双眸冰冷,“为藤真大人报仇。”
一道惊雷直直落下。
三井瞪着来人,“你是谁?”
对方冷笑着,“你是不愿相信还是假装不信?”
“阁下不肯露脸,行踪鬼祟,如何相信。”
“流川枫。”
对方突然报名,三井不禁一怔,随后看见对方扯下蒙面,那张脸,一年之前在藤真的房外看见,他就是藤真健司的暗卫流川枫。
三井寿怒不可遏,“阁下可是特来挑拨离间?”
流川神情淡然看着他,“何需离间,不过事实而已。”
“一面之辞,不足为信。”三井神情坚定。
流川并不回应,转身便往外走去。
“站住!”三井暴喝,“这里可由不得你随便!”抽出红缨便向流川斩去。
流川向后一跃,形如鬼魅,瞬间不见踪影,只有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公有令不得伤你,我并不敢违!”
三井颓然倒地。
果然,一直都是他吗?
既然派人刺杀,又为何有寺庙之遇?之后的一切一切,难道竟全在他的算计之中?三井突然想到什么,“不对!”他大喊一声,如果全是算计,那么时间和地点未免也掐得太准了,除非,有内应。。。。。。
三井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父亲在平安京的处境将大危。两个哥哥的能力不足以帮助父亲排除外敌,如今他只能尽快拿下城池以便赶回京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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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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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
三井姿子正在女儿病榻前不顾仪态抹着眼泪,自女儿入宫产下惟仁亲王后身体一直不好,三井盛光一直在暗中施压想让天皇立惟仁亲王为太子,但天皇却迟迟不肯下诏,这令他大为光火,心想御息所中天皇最宠丽景殿女御,难保没有立正和亲王的心思在里头,为免夜长梦多,三井盛光决定先发制人,将女儿以养病的名义连同惟仁亲王一起接回家里,随后在某日深夜带着随从,内藏利刃进入了御所。

清凉殿内天皇正一脸迷恋看着彩子,美人纤手调香,香气四溢直沁心田,天皇闭目闻香,愈加沉醉。
彩子回眸巧笑,轻轻靠近软语道:“陛下。”
天皇轻抚着爱妃的手腕,“等正和再长大些,便可以立他为太子。”
彩子眼波如水,“陛下,如今权臣在堂,妾身害怕呢。”
天皇笑而抱之,“放心,到时自有打算。”
“陛下天神之后,万事皆有神灵护佑。”
天皇拈须而笑:“爱妃有所不知,藤真氏已宣誓效忠于我,三井盛光如有异心藤真氏决不会坐视不理。”
彩子假意惊讶掩嘴,“竟然,竟然有这种事情。”
“这回可是放心了?藤真氏虽然曾被三井氏打败,但其根深固蒂,足以和三井氏抗衡。”
彩子娇媚笑道,“若无陛下的诏令,藤真氏亦无可能有此能力,但他官小言轻,怕不能成事。”
天皇哈哈大笑,“不妨不妨,朕已暗发手谕,如京城有变,藤真氏可自集人马上京勤王。”
彩子内心狂喜表面依旧,“陛下真是一代明主。”
天皇愈发开心,“爱妃真是我的解语花。”

门外侍从禀报:“三井内大臣求见。”
天皇皱着眉,“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
竟无人应答,寂静得诡异。
天皇与彩子心下诧异,彩子正欲起身去开门,只听得大门呼啦一下被打开,三井盛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手按刀柄,身后有数位随从,个个面容阴沉。
天皇大惊,“你想做什么!”
彩子平静地看着三井盛光一步步向前,美丽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三井盛光瞄了她一眼,大步向前对着天皇躬身道,“请陛下早日立惟仁亲王为太子,以定人心。”
天皇嘴唇颤抖着,“这件事朕会好好考虑。”
“陛下考虑时日已多,如今承香殿女御【即三井盛光之女】身染重病,请让她快乐的离开这个俗世吧。”
“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
三井盛光冷笑道,“陛下迟迟不立惟仁,怕是为了这个女人吧。”手一指彩子。
彩子淡淡开腔,“妾身从不敢参议陛下之事。”
“既然丽景殿女御没有野心,何不自缢以表清白?”
彩子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天皇脸色惨白,却也只是嗫嚅着,“你,你大胆,不得无礼。”
三井盛光竟不理天皇,直直看着彩子,“丽景殿女御冰雪聪慧,想来正和亲王也是如此吧。这样伶俐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也是可惜。”
彩子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内大臣不能妄动杀念。”
三井盛光高高在上,俯视着彩子,“全凭女御的一念之间。”
彩子愣了半晌,起身向天皇叩首,“妾身先回去了。”
天皇无力倒在地上。
三井盛光临出门瞥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天皇,“陛下请颁诏令。”


看到彩子竟被内大臣押回到丽景殿,众侍女纷纷惊惶避让。
彩子冷笑着:“内大臣要亲手送妾身上路吗?”
三井盛光鹰隼一样的眼睛看着这个差点要成为自己儿媳的人,声音竟是意外的平和,“女御还是请自行了断吧。”
彩子神情淡漠,“妾身一人之死可否抵得京城之安?”
三井盛光摇摇头,“女御只怕还未有如此价值。”
“明日惟仁亲王便是太子,内大臣大人尽可安枕无忧。”
“女御为了某人,不惜拒我儿婚事,如今又魅惑陛下,妄想立正和太子,你当老夫会任你为所欲为吗?”
彩子直直看着三井盛光,“大人的话,妾身不懂。”
“懂不懂都没有关系了,”三井盛光冷冷看着,“死人也不需要想太多,你死后,藤真健司再无法从你处得讯息这才是最为要紧的。”
彩子突然一笑,整张脸都似洋溢着光芒,美丽又生动,“果然,这才是内大臣最主要的目的啊,所以才会亲自送我上路。劳烦大驾,真是愧不敢当。”

莫摘花闻讯赶回丽景殿时,彩子已然静静躺在地上。她几乎不能置信看着眼前这具尸体就是那个日夜相处娇颜如花的丽景殿,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紧紧攥住彩子的手,那双纤手依旧绵软,但温度却已不在。莫摘花轻轻啜泣起来。
“唔,果然还是有一个忠心的人嘛。”
声音骤然响起,莫摘花吃惊地转过头,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却是三井盛光。
他疲惫的看着莫摘花,“我还当你不会回来了,原来还是放心不下。”
莫摘花拭干泪水,“女御待我如亲姐妹,我岂会放之不管。她即使死了,也要有个体面的葬礼。”
“这个我自然会向陛下建议。”三井盛光看着这张脸,当年初见时她正是豆蔻年华,如今竟已是美艳娇娘,十年弹指一挥间,自己思绪有些恍惚,“那么你呢,不如和我回去吧。”
莫摘花瞪着他,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八年前用满手的鲜血为自己铺平道路的男人一如今天在逼杀了彩子后还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口吻叫她一起回去。她当然知道这个回去是指什么,叶子那个孤独凄凉的身影就是最好的写照。
莫摘花凝思片刻,微微而笑,“内大臣青眼有加,妾身感激涕零,但不知道大人准备给妾身一个什么样的位子呢?”
三井盛光静静听着,“你和叶子,这个脾气还真是像。你跟了我,自然是当我的侧室。”
“多谢大人。”莫摘花盈盈一跪,“请允许我为女御守护一晚,明日再入府。”
三井盛光深深看着她,似要直透心里,“可以,不过若要耍花招,老夫自会不客气。”

莫摘花慢慢调着香,看着袅袅青烟上升,稍稍掩盖了刚才的杀戮之气,或许被烟气刺激,她不自觉地再度流出眼泪。
看着身边那这个了无生气的身体,莫摘花此刻陷入深深悔恨。如果,当初不是将藤真的画像给彩子看,也许彩子今天还是活着的吧,她会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会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会安享天年。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莫摘花打来一盆清水,细细擦拭着彩子的脸颊,看得出她死后还带着淡淡笑颜。莫摘花黯然神伤,你真的这般心甘情愿吗?若是知道当初的那幅画像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当年的相遇也是故意安排的,你在天上也会恨我吧!彩子,对不起。
一声长长的叹息,男子悦耳的声音传来,“香消玉殒,真是可惜。”
莫摘花并未转头,脸上犹带泪痕,“我们,也有这一天,也许很快就来了。”
仙道彰默默注视着这个倔强的身影,“三井盛光,已有怀疑。”
“我知道,”莫摘花点点头,“他逼杀了彩子,就是对健司的一个警钟,你自己也要万事小心。”
“对于我们这种需要在刀尖上舔血而活的人,死亡是迟早的事,”仙道彰轻轻笑着,“能为大人而死,才是死得其所。”
莫摘花轻轻叹道,“乱世之中,正如那危巢之下焉有安卵,连女御都不能幸免,何况是我们呢。”
两人静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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