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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流三】 最后一次温柔 （已更新至第9章~）
本帖最后由 水浴清兰 于 2012-2-29 19:55 编辑
九
神奈川警署。
“桑山长官，有报告说刚才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身着警官制服的越野敲开了调控室的大门，“打来电话的人称，今晚九点在北条町有毒品交易。”
“从哪个区域打来的，信号追踪到了吗？”
“没有，通话时间太短，卫星定位系统锁定不到，所以无法捕捉信号。不过，我怀疑对方不是用手机拨进来的。”越野想了想，又问：“您看这会不会是假消息？”
“难说，不过也不排除黑吃黑的可能性。”
越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一般人不可能连交易的时间、地点这种细节都了如指掌。他略作思忖：“那么，我现在去部署一下。”
“去吧，做周密些，以防万一。”
“明白。”
***
“逝者已矣，你又何必苦苦追寻当初如何。”
和室内，两杯茶，两人对坐。
碧绿的茶叶在白瓷杯中舒展开来，微微起伏，有一种宁静出尘之美。
握着手中的杯，仙道慢慢抬起头来，“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前辈，当年董事长先生的事，小枫不是也一直介怀吗？”
“哦？”柳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小枫？”
“他是我昔年的故友，我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对他不利。”仙道放下杯子，微微倾身向前，望定老者的眼睛，“请您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了解这些，只是为了想帮小枫。”
“……”柳津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听说当年董事长的去世过于蹊跷，坊间有传闻说不是单纯的车祸。”
“小枫的父亲，流川龙介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在经营管理上也很出色。但他行事作风一向雷厉风行，有时未免过于强硬，这也使得他在商场上多有树敌。当时流川财团最大的劲敌就是华丰贸易，而神奈川黑道上最著名的上杉组正是隶属于华丰。”
“这么说来，当年的传闻不是捕风捉影，董事长也并非死于那场多车相撞的连环交通事故，而一切都是有人蓄意制造？”
“这个么，”柳津摇了下头，“当年警方在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明，所以不能下确凿定论。在调查数次无果的情况下，警方最后只能以交通意外来定案，这一点，我们当年也深以为憾。”
“龙介去世后，财团开始走下坡路，可惜我的健康状况也在那时候出了大问题，不得不卸去职务住进医院，一休就是两年多。后来听到一些消息，在我离开以后财团亏损得更厉害，许多业务都大幅度削减，大部分市场都被华丰贸易抢走……就像我跟那个才告诉你的，我能说什么呢？当初离开虽然出于不得已，但我仍然觉得很内疚，没有帮龙介守好这份家业，而且后来小枫已经入主财团，出面主持大局，所以我没有再回去。但听说小枫很能干，他接手财团不过短短两年，可是已经彻底扭转了财务亏损的状况，抢回了不少市场份额。外面的人都说他的手段比起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处处跟华丰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其实我很佩服他，当年财团的状况虽然能够起死回生，但就算由我出面亲自操持，至少也要四五年才能有所转变，而小枫只用了短短两年，就连我也想不通他是怎么办到的……”
柳津陈述到这里抬头看看一直沉默的仙道，发现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被钉死在天鹅绒背景上的蝴蝶标本，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压力沉重地压上他坚实的双肩。
只有阳光从窗口微微倾透进来，洒上男子低垂深锁的眉眼。
***
流川闭目斜倚在软榻上，一条长腿还搭在床沿上。头侧歪着，长长的浏海垂落，阴影覆下来，几乎遮住了侧着的半边脸。他睡着了的时候总是异常安静，有一种女子般的清秀雅致，和他平日的形象气势简直判若两人。
三井加完班回来的时候，真的还以为他睡着了。
于是不禁轻柔地弯起嘴角，轻手轻脚拿过毛毯盖在流川身上，正要俯身去亲吻他长长的眼睫毛，流川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三井急忙尴尬地直起身子，“死小孩，你没睡着？”
“没有。”流川坐起来，唇边轻轻浮起一丝细小的弧度，“在等你。”
三井微笑着搂住他。由于刚才一直侧卧着，流川左半边脸被硌得泛出绯红的色泽，衬着雪白的肤色和迷朦的狭长眼眸，分外撩人。三井的心不禁有些痒痒起来，揽住流川的肩背，将嘴唇贴上去亲吻他微烫的脸颊，另一只手滑进他的睡袍里，不断抚弄着光滑的腰身。
“寿……”流川却制止住他不断点火的手，微微侧过脸，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嗯？……你厨房里在煮什么？好香的味道。”看见流川起身往厨房走，三井也跟过去。
“鸡汤，特意为你煲的。”流川关了火，把汤盛进碗里。
“呵呵，小枫啊，难为你这么细心，知道学长我这两天连日操劳，所以特意炖了鸡汤来给学长补身吗？”三井正笑得没心没肺，却突然想到“连日操劳，需要进补……”这句话还有那另外一层的含义，不禁涨得满脸通红。
幸好流川那阿米巴原虫式的直线思维方式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点，直接把碗塞进他手里，“快喝，趁热。”
端起这碗“爱心鸡汤”，三井一口气喝下去，舔舔嘴唇：“还不错，就是有一点点怪味……你什么时候学会用中药煲汤了？”
流川并不答话，只是在旁看着他喝汤的样子，眼神宠溺。
喝完汤，两人手拉手坐到阳台的藤椅上看夜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流川一向淡漠寡言，极少和三井谈这些天气云朵之类的闲话，不过今天他的话却好像多了些。外面的街道上不时有挽着手的情侣或抱小孩的妇女走过去。聊着聊着三井似有些倦了，把头轻轻靠在流川肩上，握上他的手，十指交缠。
“寿？”
“我没事，”三井闭着眼睛答，“大概是今天加班太累了吧，头有点晕沉沉……”
“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不，别动。”三井爬在他肩膀上，嘴角微微扬起，“现在这样就好。”
流川身上的气息令他安心，三井便如小兽般在他温暖的肩膀上蹭一蹭，满足地闭上眼。脑海中缓缓忆起许多年前那个午后，两人并肩站在学校露台上，一任微风拂起发丝衣摆，有樱花花瓣轻轻地飘落到流川的胸前、颊边……
“小枫，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这是三井沉入梦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他再也看不见，流川此时凝视着他的目光是如此深邃——
深邃得，甚至隐隐透出一抹沉痛，凝结在眉梢眼底的最深处。
***
三井睡着了。
在喝完流川亲手熬制的汤后，他就睡得很沉很沉。
流川坐在藤椅上，看着没有月光的夜空发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暮色照上他的脸，依旧还是平素那副清冷淡漠的冰雪容颜，清秀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他静静凝视着伏在他肩上、睡得香甜的人，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微凉的指尖轻柔地勾勒过那人俊朗的脸部线条，停留在下颌那道浅浅的疤痕上，反复摩挲着。
然后俯过去热烈亲吻他黑得近乎泛蓝的发丝，一遍又一遍……他把脸贴在他光滑的额头上，“对不起……宽恕我。”
喃呢不清的低语在暮色的微风里氤氲散去，仿佛幻觉般从不曾出现过。起身抱着三井回卧室，将他平放在榻上，又拉过毛毯盖好，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一柄小刀，慢慢修剪起自己的指甲，他剪得很慢，很仔细，直到每个指甲都简洁利索，握任何东西都不会产生摩擦。然后他抬眼望向客厅墙上的挂钟——八点二十五分。
那黑眸中闪耀着的，是与夜空星子一模一样的、深邃的冷彻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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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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