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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暮公延
木暮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篮球少年。
没有俯瞰众生的傲人身高，没有电光石火的华丽速度，没有夺人眼球的惊艳球技，训练结束后看着更衣镜中瘦弱的自己，总会忍不住自嘲地用食指刮刮脸，想真是入错了社团啊。
也不是没有过豪情万丈的时刻，当自信满满的三井说要带领他们一起踏上夺取全国冠军之路时，木暮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谜样的激动。「投得漂亮三井！」两双汗涔涔的手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着闪闪发光的少年眼中同样神采奕奕的自己握紧了双拳。
加油啊公延，同样都是一年级，只要努力练习，你也一定可以的。
两年半后的广岛，当木暮坐在板凳上看着队友们创造历史时，为他们感到骄傲之余也忍不住陷入了满满的失落。
在过去的那一千个日日夜夜中，他始终履行着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一点一滴的努力化作了手掌中一个又一个的茧，摩挲着篮球上纵横交错的纹路，直到将它们渐渐磨平。
他的三分球投得越来越好了，漂亮的弧线，精准的角度，清脆的入网声，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队里有一个天才三分射手，即使荒废了两年也能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持续得分有如天助，他们还有大黑柱般的队长，身材矮小却速度惊人的控球后卫，如同出鞘宝剑一般势不可挡的一年级王牌，以及只学了三个月篮球就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门外汉。
木暮看着场上尽情挥洒着青春的队友们，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这是湘北有史以来最好的阵容，即使在面对当之无愧的霸主时也毫不逊色。上天真是慷慨，一下子赐给了他们五个天才。
而他，只是一个喜欢篮球的冷板凳常客而已。
****
七月流火，正是渐渐转凉的时节。
全国大赛已经落幕，在山王之战中损耗了全部精力的他们输给了爱和。不甘心的三井决定留下来继续打选拔赛，而木暮则换上了沉甸甸的书包，正式做回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
「没有我这个天才坐镇，光靠你们果然还是不行啊。」躺在病床上挺尸的樱木改不了嘴贱的毛病，每时每刻都想着怒刷存在感，「颤抖吧凡人。」
「是啊是啊，大天才你可要好好养病，冬天就等着你来报这一箭之仇了。」
「放心吧眼镜兄，篮球队就交给我天才樱木花道好了。」再怎么奇行种樱木也记着平日里劝架给糖说好话的情分，握着木暮的手竟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你小子少在这里吹法螺。」三井恶狠狠地一巴掌拍开樱木的爪子，自己拉起木暮的手说，「有我管着，公延你就安心念书去吧。」
正是日落时分，伴随着每天黄昏悠扬绵长的乐声，斜阳毫不吝啬地从窗外倾泻而入，将三井笼罩在一片绚丽的橘红色余辉中。木暮蓦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春日，三井也曾在夕空下的病房中这样看着自己。当时一个梳着乖乖学生头的稚气少年向另一个少年诉说着自己的梦想，约定着一起去创造未来。
人生多舛，那一次对话之后他们分开了整整两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的目光被悲伤所覆盖，沉浸在雨夜的角落退缩摇摆，久久无法离开。如今迷失方向的少年终于回到了正轨，却轮到他挥手告别，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
摩挲着那双手上满满的茧子，木暮也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握了回去，「三井你也要好好加油啊。」
****
一转眼已是次年的三月，雪初融，花未开，正是伤感的离别季。
走出卒业典礼礼堂的木暮还来不及品味最后一抹忧伤就被三井一把抓住飞快地跑了起来。诶？木暮的脑子一时当了机，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身后有一大波女生涌来，口中整齐划一地喊着「纽～扣～」
「小三！眼镜兄！」樱木的红毛脑袋从体育馆仓库的门缝里探出来，身边跟着许久未见的樱木军团，「这边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啊？」木暮扶了扶呈四十五度角挂在脸上的眼镜不解地问。
「年度大戏抢纽扣啊，眼镜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水户好心地递来一杯水。
「那我还真是躺着中枪啊。」木暮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估计她们想要的都是三井的纽扣吧。」
「公延你都考上T大就别自谦了。」三井捏着木暮的脸笑道，「还是医学院，我们班上很多女生早就在策划要围堵你了。」
「是啊是啊，彩子也说眼镜兄穿上白大褂，再配上金丝边眼镜，那就是标准的衣冠禽兽啊。」
「是一表人才啦。」高宫边啃鳗鱼盒饭边吐槽，「真想帮你艾特智商诶。」
「恋爱中的人，你懂的。」水户耸了耸肩，一脸调侃。
「艾特智商是啥？是夸本天才特别聪明吗？啊哈哈哈还用得着你们提醒我吗？」樱木叉腰嘚瑟了会，又搂过三井的脖子笑道，「小三你也别吃眼镜兄的醋，就凭你在选拔赛上那虽然远远比不上本天才光芒四射但也还算有一丢丢亮点的表现，你的纽扣也能卖个好价钱呢。」
「卖个好价钱是什么意思？」三井看了眼仓库门口正在搞竞拍的大楠和野间顿时暴跳如雷，「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出卖我们！」
「纽扣不过是身外之物，哪比得上我们同场打球的情谊。」樱木义正词严地说，「就当是借给我应急，我保证以后一定还你，还三倍。」
「樱木你该不会是去玩小钢珠了吧。」木暮倒不在乎一颗纽扣，但本来就多灾多难的篮球队如果再因为主力队员玩小钢珠被开除可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那天本来倒真的想去打小钢珠的，结果碰到中年人和野猴子要去看名古屋的比赛，我就问野猴子借了点来回车钱，一直都忘记还了。」
「我就说你小子最近怎么到处搞副业，上次横滨ARENA门口那个倒票卖生写的也是你吧，别以为换个马甲我就认不出来了。」三井继续欺负樱木智商没到三位数，「你家狐狸不是个壕吗？你乖乖躺平几次可以拿好几张福泽谕吉呢。」
「切，别提死狐狸了。」樱木显然没听懂三井话里的揶揄，「我刚说和野猴子出去玩借了钱，他就拿篮球砸我，简直莫名其妙。」
「其实你只要说明那天阿牧也在就没事了。」看樱木一脸不明觉厉的样子木暮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到底怎么走到一起的简直就是湘北七大不可思议之首，「纽扣你拿去，学长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等等。」就在木暮准备去拉纽扣的时候被一双手给拦住了，手的主人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无比帅气地扯下自己的纽扣塞给他，「我的送给你，你的我包了。」
之后的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凌乱不堪，木暮只依稀记得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尖叫声中，他被一只温度奇高的手拉着离开了会场，而另一只手中则握着一颗尚有余温的纽扣。
****
从樱木町站下车，穿过空旷的港区未来大广场，就是充满异国风情的横滨港。
听赤木说鱼住家的居酒屋在这里开了分店让木暮吃惊不小，「我们还没有成年诶，鱼住君竟然已经是一店之长了吗？」
「哼，他那张脸反正怎么都看不出来。」赤木目光中带着钦佩，嘴里却不饶人，「广岛那次还有人把他当成我爹了。」
「你马上就有机会报仇了。」三井是个无风要起浪，见树踹三脚的典型，自然不会放过糗一下赤木的机会，「等下我们进了店，客人们肯定以为是店主他大伯来视察了。」
看来就算问题儿童军团主力缺席自己也轻松不到哪里去，还真是天生劳碌命。木暮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想着怎么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视线转移出去时就看到了熟人。
「仙道你怎么来了？」有过国体赛一起夺冠的交情，神奈川大家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打过招呼后三井就开起了藤真的玩笑，「今天不是三年级卒业庆祝会吗？我可没听说可以带家眷来啊。」
「三井学长就这么不欢迎我吗？」能打控球后卫的哪个不是眼神特别好的，仙道装出一脸委屈的同时打量了一下三暮之间的距离，再对比了一下赤暮之间的，心里就有了计较，「学长自己放火，也得给学弟点灯的机会啊。」
「好了，不是要去替鱼住打下手吗？」在场的没有粗神经天然呆，自然人人听得明白，藤真瞧见木暮赧然的表情便有意替他解围，抡起左手拍了拍仙道的屁股，「别杵在这里，想杵成一朵喇叭花吗？」
「我这么阳光帅气，怎么也得是颗向日葵吧。」
「就你那颗头，仙人掌还差不多。」
看着走在前方嬉笑打闹的两个少年，木暮摸了摸心口，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仙道一直是木暮最苦手的类型。每次碰上总能用半是调戏半是撩拨的口吻迅速挑起流川的熊熊怒火，烧得周围人外焦里嫩，他却独坐高台，时不时拨弄一下煤块，看着越窜越高的火焰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藤真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难以接近。对陵南一战，安西教练的意外病倒曾经给他们带来过无限的恐慌，最终的获胜除了七分实力还外加了三分运气，每每想起都让人后怕不已，就连一向嘴上不服输的三井也收起了获胜后的骄狂心态感慨道，「现在想想那家伙还真是厉害，学生教练神马的简直不是人干的。」
有了这么强烈的心理铺垫，去年那个晨光微曦中的夏末黎明，巧遇同来观看日出的藤真时木暮便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未上前打招呼。
被房总半岛隔断的横滨其实看不到真正的海上旭日东升，木暮却更爱这里的俗世之感。喷薄而出的朝阳染红了满天的云霞，也照亮了沉睡的钢筋森林，仿佛整个天地瞬间从黑暗中醒来一般。满世界的生意盎然中，木暮看见藤真掏出一样东西想掷出去，低头看了许久终究还是舍不得的样子，又重新塞回口袋里转身走了。
相比人生如游戏万事不挂心的慵懒天才，和用一脸的波澜不惊掩饰着内心千回百转的学生教练，木暮觉得还是眼前这两个有说有笑的少年更真实。懒散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坚忍的则化开了心头的冰雪，满溢的笑容如同路边早开的绯寒樱一般，有着春天独有的明媚。
****
鱼住家的居酒屋就开在临海的小巷子里，半垂的布帘遮不住橘色的灯光隐约漏出，在这料峭的春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木暮他们进店的时候早到的人正围坐在一身厨师打扮的鱼住身边，看着喷香四溢的牛肉火锅一脸垂涎。
「仙道你怎么来了？」阿牧显然也不打算放过自己的宿敌，「藤真女王赴宴还要带上执事在一边伺候吗？」
「是我找他来帮忙的。」鱼住说的是实话，自从彦一传开了仙道替藤真做爱心便当的小道消息后，熟知任性王牌秉性的陵南篮球队就炸了锅，据说田冈教练脸上多了三条皱纹，身为副队长的越野额角则多了一个十字路口，来他店里吃饭时照例抱怨了一通，「丫有时间下厨房怎么没时间上球场！！」勾得鱼住对仙道的手艺止不住的好奇，正好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你会炸天妇罗吗？」
「小菜一碟。」仙道对这种家常菜早就熟能生巧，切片裹粉入锅装盘一气呵成，在竹篮里摆出个漂亮的造型便极其自然地推到了藤真面前，「小心烫着。」
这下做得实在露骨，好在藤真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趁着嘘声未起直接推到木暮面前笑道，「炸红薯要趁热才好吃。」
木暮是出了名的厚道人，自然不忍心看藤真受窘，急忙夹了一块，倒真的酥甜可口火候绝佳，「没想到仙道君手艺这么好，真不愧是天才啊，样样都行。」
「口亨。」这下轮到三井不乐意了，学乌索普的样子嚷嚷着自己突然得了右手不能拿筷子的怪毛病，直到木暮认命地把大阪烧喂到他嘴里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今天晚上是秀恩爱大会吗？」刚才被鱼住护了短，阿牧岂能善罢甘休，目光灼灼地看着藤真，「你们也稍微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心情。」
「怎么考虑？要我喂你一口让你也感受一下吗？」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不能使用两次，被揶揄久了，藤真的脸皮就是再薄也锻炼出来了，夹起一块鲷鱼寿司笑得一脸乖巧，「啊～」
「……」这一招不按常理出牌让阿牧有了一瞬间的混乱，心中残存的理智叫嚣着别上这个小恶魔的当，却在望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后彻底沦陷，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最难消受美人恩，被满口芥末呛得老泪纵横的阿牧总算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藤真女王这几个字可是死亡FLAG啊。」花形一脸「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的表情引起翔阳一众长人痛苦不堪的附和；池上和鱼住则是一副「把哄媳妇的心思花一半在篮球上教练就不会未老先衰了」的痛心疾首状；湘北的两个优等生虽然绷着脸，但抵不住三井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依旧坐实了问题军团的形象；宫益他们几个倒又是端茶又是递毛巾的，除了浑身发抖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外一如既往的体贴。
阿牧知道自己被仙藤联手坑了，他原本想不通在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的情况下，藤真究竟是什么时候暗示仙道做手脚的，但泪眼婆娑中看到这两人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的样子，也就想通了。
一个眼神我懂你的心有灵犀型情侣惹不起，以后一定绕着走。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也没多少以后了，留在神奈川的自己和三井，考入东京的藤真和木暮，远赴仙台的赤木，搬去福冈的宫益，筹备着英伦之行的花形，以及其他各奔东西的人，可能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也无法再如此聚在一起了吧。
突然就有了那么一丝伤感，阿牧朝鱼住一招手，「老板，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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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居酒屋时已是夜阑人静，去大船的上了根岸线，回湘南台的则去坐了市营地铁，转瞬间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三井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想向仙道讨教，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远远落在后面窃窃私语的样子倒像是组成失恋联盟的花宫一样诡异。木暮摇了摇头，也不高兴费心去想究竟谁会带坏谁，只是和未来的同行并肩走在山下公园的步道上。
「说起来以前曾经在这里看到过藤真君啊。」走过红砖仓库，五彩斑斓的摩天轮便映入了眼帘，「就在PACIFICO那里。」
「是去年夏天那次吧。」藤真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轻浅的弧度，「木暮君有听说过那里的都市传说吗？」
「放弃一样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便能实现一个梦想的传说吗？」那个清露沾衣的黎明隔得远了些，木暮其实并未看清藤真手上究竟拿着什么，只是见他踟蹰了半天最终还是小心翼翼收起的模样，自然而然地便说出了口，「看来对藤真君而言，梦想终究还是比不上那样东西珍贵吧。」
「能够召唤神龙的贝壳可不是那么容易收集的。」藤真的眼睛水亮水亮的，在华灯下闪着异常温柔的光芒，「木暮君呢？那天也是来许愿的吗？」
「许愿啊……」木暮习惯性地用食指刮了刮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倒不如说是去告别梦想的。」
最初的最初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其实并不在乎会进哪个运动社团，篮球队，足球队，棒球队，抑或是游泳队。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篮球的呢？也许是第一次庶民上篮成功，也许是第一次三分空心入网，也许是第一次用假动作骗过对方。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发自内心的快乐，简单纯粹，无关胜负。
可是篮球终究是需要分出胜负的。也曾经很傻很天真地想过，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有可能拉近和天才之间的距离呢？却发现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啊。」木暮的声音轻得如同一声叹息，「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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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复不闇，最是春夜朦胧月。
「怎么突然想起来和木暮学长一对一了？」仙道接过藤真手中的篮球后又贴心地替他披上了外套，「球瘾上来了就和我说嘛。」
「和你这种偷懒成性的打球没意思。」
「口胡！我和学长一对一的时候可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的。」仙道索性整个人挂在藤真身上叫起屈来，「倒是学长最后那个球只出了七分力吧，竟然让人家进了个三分。」
「你以为我是你吗？」藤真看着木暮和三井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那是他三年以来的努力成果。」
在木暮眼中，自己肯定是被划分到天才那一类去了吧，可是和泽北这样真正的天才相比，自己说到底也不过和木暮一样，只是一个喜欢篮球的普通少年而已。
当藤真决定打冬季赛时，四面八方涌来的反对声如同地震后的海啸一般，曾压得他无法呼吸。「高三生的本份就是念书考大学，难道你还想打一辈子篮球吗？」面对这样的质问他竟无言以对。
只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的信念已经深入骨髓，说是执着也好，任性也罢，藤真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将胜负看得如同仙道般淡泊，与生俱来的责任感更让他习惯了一路坚持到底，绝不轻易放弃。
最终没有进入T大而是W大是对自己执念的最大惩罚。说不失落是假的，说没有任何遗憾更是自欺欺人，可是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也依旧会毅然决然地踏上同一条不归路吧。所以才会在柔和的灯光下向同样放弃名校的宿敌举起手中的酒杯。
一杯敬我们的青春梦想，一杯敬彼此的年少痴狂。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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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3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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