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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の绊 » 【南藤】世界尽头(2011年12月12日更新16章订婚仪式上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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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 【南藤】世界尽头(2011年12月12日更新16章订婚仪式上半场)
本帖最后由 青箬笠绿蓑衣 于 2011-12-12 01:58 编辑
原来记得搬过很多文过来,后来发现是我记错了,此文暂停了一段时间(一年多),现在开始确定恢复更新(一定会完结),所以搬过来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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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38度47分,东经9度30分,陆地在这里结束,海洋从这里开始,我们在这里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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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天
傍晚藤真到达罗卡角的时候,天色略有些阴霾,连绵不绝的铅灰色云层间露出些许苍蓝色的天空。
粗糙的石块建筑的罗卡碑面海临风伫立在嶙峋的绝壁之上。四周是沙石地面和漫山遍野低矮的Carpobortus edulis——一种能够适应恶劣的自然环境的植物。碑文镌刻着葡萄牙诗人卡蒙斯的诗“Onde a terra se acaba e o mar começa”,意思是“陆地在这里结束,海洋从这里开始”。还有这里的位置“北纬38度47分,东经9度30分,海拔140米”。
沿着悬崖只有简单到近乎简陋的粗木方栏杆,站在旁边,随时都有可能被来自大西洋的狂烈海风卷进140米之下咆哮的白浪中——危险,同时让人胸怀激荡。这里曾经是世界的尽头。无数伟大的航海家和无名的水手从这里出发,将命运寄于风与浪之间,开启了一个光荣与梦想的时代。每个男人内心都会对那段真正波澜壮阔的历史有着或多或少的向往。
就在藤真以为今天不会看到落日的时候,忽然风雨大作,他只好匆忙跑到稍远处的邮局避雨。小小的邮局里挤了不少人。
脱下淋湿的粗花呢西装外套,还好外套足够厚实,里面的衬衫还是干的。用手帕擦了擦脸和头发,藤真索性在邮局里选起明信片。
藤真健司。
低头写明信片的时候,藤真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眼寻找声音的来源……
南烈……
这个名字,藤真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真的是你,我还怕认错了呢。
真巧啊。藤真脸上短暂流露出的意外表情——睁圆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完美弧度——和煦亲切的微笑。
是啊。南烈这样说,却没有一丝惊讶的语气,仿佛是在每天都走过的街道上跟每天都碰面的邻居打招呼。
你是来旅行的?
这么说也行,这几天我和朋友刚好驾驶帆船航行到里斯本。
哦?航海家呢,那可真是厉害啊。
让你笑话了,那么你呢?
我来工作,跟老师的乐团来演出。
你自己来这儿的吗?
是的,坐巴士过来的。
那看来你没带什么东西,我和朋友开车过来的,如果你不介意,等会儿我拿件外套给你吧。
南早就注意到藤真的头发是半湿的,想来外套也不能幸免。
真是不好意思,那太麻烦你了。藤真犹豫了一下,说。
不用客气,不如你搭我们的车回去好了。你是去里斯本吧?
藤真点点头。是去里斯本,不过我已经买好了到卡斯卡伊斯的票,打算从那里坐火车回去呢。
是么?那就不勉强了。
所谓疾风骤雨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很快就放晴了,连太阳也跳了出来。
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衣服。
南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件户外夹克。
你穿可能会大一点,不过这个季节还是挺冷的,小心不要生病才好。
谢谢,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回去之后我还给你。
好的。南掏了一下口袋,没有笔也没有纸,说:真不好意思啊,名片这种东西我没有,你有么?
我也没有,你说吧,我写在手上。
我的电话是351-21-361 94 80。
我记下来了,我们回去之后再打电话定时间吧。
好的。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沈波,我的中国朋友,也是我的伙伴,我们的船就是中国籍的。这位是藤真健司,我曾经在比赛中的对手。
你好。
你好。
藤真和沈波握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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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
刚才的风雨似乎给观光客们带来了好运。不仅能看到世界尽头的落日,还附送彩虹。
几百年前扬帆出航的水手们,在劈开风暴与海浪之后,不知道会看到怎样不同的美景。藤真忽然很想知道在大洋中看到的彩虹是什么样子?
太阳很快就沉入了大西洋,余晖将海天交界渲染成玫瑰金色,风平浪静的海面温柔得让人暂时忘记了它的凶险。逆光中,孤兀的罗卡碑一扫之前的悲凉色彩,显得异常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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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号码不要乱打哦,是真实存在的哦
Carpobortus edulis:莫邪菊(感谢晴天小妖同学提供正确答案,去搜了WIKI百科,这种植物还有很多别称但是相应的中文叫法都不同又据说其实它们只是近亲,所以还是用了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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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天A
回到里斯本的住处,藤真把手心里的电话号码抄在行事历上,然后打过去。
你好,请问这是南烈的电话么?
你好,我是南烈。
我是藤真,我已经回到旅馆了,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藤真从英文换成日文。
没什么,不用太客气。
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衣服还给你。
我时间比较自由,还是你决定吧。
那么就明天下午吧,一点钟,发现者纪念碑。
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第二天中午排练结束,藤真便坐了电车往贝伦区去。他到达纪念碑底下的时候,南正蹲在那里用面包喂海鸥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
现在还没到时间。南抬起手腕指指手表。
这是你的衣服,我已经洗过了。藤真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南。
谢谢。
应该是我道谢才对。
你赶时间么?
不赶。
那可以在附近走走么?
好的。藤真爽快地答应了,似乎他做好了准备就是在等南烈说这句话。
广场上有弹奏葡萄牙吉他的老黑人,充满沧桑感的嗓音唱着FADO。海边支着两根鱼竿,但是渔翁却坐在旁边的车子里看报纸。
你说你现在在航海么?
我以前做过一段时间远洋水手,后来认识了一些玩帆船的朋友,就开始航海了。
都去过哪些地方呢?
我们花了两年多从澳洲绕过非洲到这里,当然,一开始也去了一些别的地方,比如新西兰。
打算环球航行么?
当然希望能做到,但是不能强求吧,我们从布里斯班出发也不是直接到非洲的,选择的路线基本上都是航行一段时间就可以靠岸的。
还是挺危险的吧?
危险不可能没有。有一次我们在亚丁湾燃料用完了,漂流到一个小岛上,结果岛上厄立特里亚和也门两个国家正在打仗,一到岸,几十架AK47对着我们。幸好这个岛当时被也门占领,也门对中国挺友好的,听说沈波说是从中国来的,不但提供了燃料,还很便宜地卖给我们烟。
南讲得平平淡淡,但是藤真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出当时一万分之一的惊险。
穿过广场就是杰洛尼莫斯修道院,里面祭奠着葡萄牙不朽的航海先驱瓦斯科•达•伽马。
修建这座修道院历时70余年,据说耗费了葡萄牙黄金香料等远洋贸易税收的百分之五,而这还不算直接被征收的胡椒等香辛料的收入。
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国家像葡萄牙一样,荣辱兴衰都系于海上。
其实有人说航海家就是海盗,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对于他们的祖国,他们是英雄,对于被殖民的国家来说,他们是魔鬼。
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他们,外面广场上那份世界地图大概要晚一百年才能绘制出来。
雕刻着华美花纹的八角立柱支撑着绳结网络装饰的高耸穹顶,光线透过玫瑰窗撒在室内,宛若来自天堂的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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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发现非洲,据说中国有更早绘制出相当精确的非洲地图,而郑和下西洋时即到达了非洲东岸,比欧洲人要早好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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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天B
你要吃蛋挞么?出了修道院,南问。
你是说Antiga Confeitaria de Belém?
当然,全球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离开里斯本就吃不到了。
这间创立于1837年的甜品店距离修道院不过百米,但是从店门口开始排的队伍却足有几米长了。店家颇引以为傲地在碎石子地面上写着大大的Pastéis de Belém 1837。
排队的时候藤真看到一只黄色的小猫蹲在巷子口停着的一辆车上,舔着爪子洗脸,好像很认真似的洗了一遍又一遍,不禁轻笑了一声。南问他笑什么,他摇摇头指了一下那只猫。小猫似乎觉得被人看到很丢脸,喵了一声,从车子上跳下来,朝巷子里小步跑了。
南也笑笑。
他们买了一盒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吃。撒了糖霜和肉桂粉的蛋挞,外皮酥松,蛋奶滑嫩,齿颊留香。
你们会在里斯本留几天?
至少要到3月份。我们想到北欧去,这个季节比斯开湾被称为死亡之湾。南笑着说。我已经不再是亡命之徒了。
如果你和朋友有空,可以来看我们的音乐会。藤真从上衣内袋抽出钱夹,拿出准备好的两张票给南。
南无意间看到他的钱夹里装着高中时候和队友的照片。背号是13号,看来是高一的时候,跟自己交手的时候他已经是9号了。唔,他……南还没想完,就听到藤真接着说:我们一周后在Instituto Politécnico de Lisboa音乐学院演出,现在还在排练。
那真是太荣幸了。需要穿正装么?
不需要太正式,我们只是小规模的演出,跟圣母合唱团的女主唱Teresa Salgueiro合作,算是流行美声吧。
我知道了,谢谢。
如果你非要道谢的话,那么这就当作是我答谢你昨天帮我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在乐团里是……?
我弹钢琴。
很适合你。
为什么这么说呢?
南无语。他不是顺水推舟的恭维,只是觉得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做这样的事情,起码比打篮球更适合。
藤真笑笑,说:我从小就开始学琴了,不过不是天才,大概这辈子也成不了一流的钢琴家了。但是,现在也不坏,起码很快乐。
南想起北野老师曾经对他说过的“篮球使你快乐吗”。他一度忘记了北野老师的话,忘记了去享受运动带给他的单纯的快乐。
自己曾经带给这个人的伤害,他还在意吗?
眼下正是里斯本的雨季,难得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太阳发出铂金般清澈耀眼的光芒。藤真眯着眼睛。大概由于常年出海,他觉得南烈的肤色已经超过牧绅一了,当然眼角的皱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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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斯开湾位于法国附近,从葡萄牙出发穿过比斯开湾即是英吉利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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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天C
晚上南打电话给沈波——那家伙去了波尔图。
藤真请我们下周去看音乐会。
那当然好。不过南你没来真是可惜啊,这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沈波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偏偏又极挑剔。航行中他们一般不喝酒,所以一靠岸,尤其是进入地中海之后尽是极品葡萄酒产区,算起来他们在岸上的时候倒比在海上还多。沈波戏称自己是“但愿长醉不愿醒”,南则称他是“但愿老死花酒间”。跟沈波在一起之后,南倒是学会了不少与酒有关的中国诗词。这次如果不是因为约了藤真,南也一块儿去了。
美酒和美女才是人生值得活下去的理由啊。美人你已经有了,我会带美酒回去的。
沈波年纪比他大一些,离过婚,原因自然是“美酒之外人生值得活下去的另一个理由”。在沈波口中,南的行为堪称 “洁身自好”,换而言之就是“索然无味”。喝酒永远留三分,也从不见对任何类型的女人表现出特殊的兴趣。当然,有需要还是要解决的。
“南啊,你对女人是没兴趣还是没能力?”“你想试试?”“原来你对男人有兴趣啊。”“放心好了,我对你没兴趣。”“那我就安心了。我可不想伤你的心啊。”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两人两年多的合作中也数次出现过。对于沈波的调侃,南一向不以为意。过去跑船的时候,水手间也不是没有过风流韵事。只是这次,被沈波一说,他无端有种异样的感觉。本来他还想着,今天忘了问藤真的电话,打算明天去那所音乐学院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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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图为葡萄牙著名葡萄酒产区,以波特酒闻名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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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天A
事实上那所音乐学院还是挺好找的——现代派的建筑风格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不时有拎着乐器的学生出入。南从一个学生那里问到了音乐厅的位置。
他走进排练厅的时候,藤真正在弹一首曲子,没有人注意到他。
琴声低徊深邃,女歌者的声音清越悠扬。南不懂音乐也不懂葡萄牙语,但是他觉得有种迷离的伤感扑面而来,令人心悸。
一曲终了,藤真转头,才看到他。藤真的表情一瞬间有点呆呆的,旋即舒展开来。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向藤真示意一下,好像他打断了他们的练习。
藤真站起来,走下舞台,跟台下的一位长者说了什么,长者回头,看见有生人站在门口,对藤真点了一下头。
藤真走近南:你怎么会来的?这里一般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没关系,我去跟老师说一下,你稍等一会儿。
南看到藤真又走过去跟长者和女歌手说了什么,对方点点头,然后藤真冲他伸出右手,五指并拢向上伸直,做了个向下劈的动作。无声地笑了一下,这个手势在篮球比赛里是开始计时的意思,他捡了后排门口的一个位置坐下。
藤真重新回到台上,所有人都非常专注地继续投入排练。练习一直进行到下午4点,期间藤真偶尔会看一眼南的方向,并报以一个歉意地笑容。
练习结束所有的成员互相道别之后,藤真抱着乐谱走向南:感觉怎么样?
我是外行,这就是葡萄牙传统的FADO么?
这算是新派FADO吧,编曲配器都融进了很多现代音乐元素,想听民间的FADO,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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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三天B
A Tasca do Chico是高地区的一间小啤酒馆。
这里每两周举办一次街头FADO表演,我听人推荐的,也很想看看。
那我运气真好。
他们要了啤酒。
不同于南白天听到的,这里的演唱者声音饱满而富有穿透力、转音承启颇为华丽,感觉却也缠绵悱恻、如泣如诉。
如果说Teresa Salgueiro的声音如同丝绸,柔滑轻盈,现在演唱的女歌手的声音则是丝绒,更加奢艳浓烈。藤真说。
雨季的空气中尽是潮湿的气息,吸收了水气的丝绒布从皮肤上缓缓滑过,微微发涩,一丝一丝短而细的绒毛都触感清晰,好像喝过冰凉的啤酒之后,舌头舔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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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回到住处的时候,沈波已经回来了。
上好的年份波尔图。
南接过一杯。
灯光穿过水晶酒杯中琥珀色的酒浆,皙出一圈七彩的光晕。
如果我没记错,那位音乐家先生的眼睛好像是茶褐色的。沈波抿了一口芬芳的液体。要不要给他送一瓶,表达一下我们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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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四天
藤真从排练厅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
唉?你今天来了怎么没进去?
怕打扰到你们不好。
没关系的。
我的那个朋友,你还记得吧。他前两天去了波尔图,回来带了一些酒,说送给你一瓶,谢谢你邀请我们。
那我就不客气了。替我谢谢你的朋友,叫沈波,对吧。
是。
你带雨伞了么?
没有。
那么就等雨停了再走吧。
好。
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曲子?
嗯?
如果我会弹的,可以弹来听听。
南愣了一下。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听专场音乐会。
那么就请不要客气吧。
搭档们已经都离开了,藤真重新打开舞台一隅的灯,坐到钢琴边。起伏摇曳、如梦似幻的旋律从指端流淌出来。
南坐在第一排,带着一点仰视角度的看着舞台上那个人。灯光从他正面斜上方打下来,他微低着头,头顶的轮廓在光线的通道中有点模糊——本来他的发色就较浅。一部分光线越过垂顺的刘海,直照在他白瓷般的脸庞上,眉眼便沉在发与脸之间的那一小块影里,看不清楚。光柱中有许多极细小的灰尘在翻滚、飞舞——后来南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自己竟然有那么奇妙的想象力——他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时间就以那样的具体形态在流逝。而那个人,在时光的海洋里,如同灯塔,传递出让人安心的光芒——连那琴声也不似乐器之声,而是光芒的一部分——皎洁的月光下,水波闪烁着银光,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涛声,船只轻快平稳地前行。虽然那样的时候不多,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但是如果不是极需要睡眠,自己都会坐在船舷上吹口琴。
琴声戛然而止。藤真双手放在膝盖上,转头看着南。大约过了几秒钟,南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走神了。
这首肖邦的G大调夜曲OP.37,据说灵感来自于他从西班牙乘船回法国的途中。
藤真的微笑恰到好处,嘴角的弧度增一分则过火,减一分则不足。南觉得呼吸一瞬间滞住了。
再弹一首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吧,虽然难度很小,但却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实际上这首曲子是巴赫同时代的德国管风琴家克里斯蒂安•佩措尔德写的,后来被传成了巴赫为妻子安娜所做。藤真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低下头,抬手放在琴键上,清新活泼的音符跳跃而出。
南听着,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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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把音乐试听的链接附上会不会好一点
肖邦G大调夜曲OP.37
http://www.tudou.com/playlist/pl ... 35869532&cid=22
巴赫G大调小步舞曲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PLfeoVUKi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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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五天
南在书店挑了半天,并没有他想要的曲谱。下午他照旧去找藤真。
唉?你想学那首G大调小步舞曲啊?
嗯,我觉得听到就让人心情特别好。
是啊,我小时候练琴练烦了就弹这首曲子,虽然还是在弹琴,不过弹几遍就会觉得不那么烦了。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这些音乐家的伟大之处啊。
你可别这样说,我试试看吧,不过我不会吹口琴,能改编成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藤真坐到钢琴边,轻轻哼着旋律,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些音符,间或停顿下来在钢琴上反复弹奏某几个音。
南觉得这个人好像从来不会露出为难的表情。好像以前比赛的时候也是一样,落后那么多分数,也能镇定自若地扳回来,如果不是自己……因为他,自己背负了王牌杀手之名。高三的那个夏天之后,自己也想过要去找他道个歉,不过终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未能成行。时间久了,道歉的想法也就沉进心底,不再惦念了。这次重遇藤真,那件事情第一时间从心里又浮了上来,想来藤真见到自己唯一能想起来的也就是这件事了。那么这两天他对自己出乎意料的友好态度究竟只是出于礼貌、还是真正的坦然呢?虽然不认为藤真会记仇到现在,但是真的可以心无芥蒂么 ?他对这个人越来越充满好奇。
我觉得差不多了,你看一下。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藤真抬起头,刚好对上南的眼睛。
呃……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那样盯着人看,他大概会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吧。
如果我带着电脑就好了,可以用软件调试一下,现在只是凭想象,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南接过乐谱,发现藤真已经细心地注了简谱。这样,我带着琴了,我来吹一下,你听听看。
好的。
南吹得很慢,不过藤真听得出来音还是准的,重复试过几次之后,已经可以说比较通顺了。
你很有天分呐。藤真拍着手说。
口琴是以前跑船的时候跟一个黑人水手长学的,小玩意,釈迦に说法。
音乐本来就在于表达,而不在于演奏什么乐器,口哨也可以是乐器。
果然音乐家的理解更深刻。
藤真笑笑。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毫无疑问藤真的笑容很好看。但是南觉得,他笑,自己便没有更合适的话好说,仿佛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当然,他不是拒绝,恰恰相反,藤真这个人,只要与他相处很短的时间,就会觉得很平稳。他似乎永远得体,永远能让人舒服地接受。他笑,便如春风,没人能拒绝。如果说笑容是人类最好的语言,那么这个人可以把这种语言运用得炉火纯青,自己几乎可以分辨出他每一次微笑的差别。有时候是眼波灵动,快乐的,有时候是眼角微弯,轻松的,有时候是目光从容,自信的,有时候是神色平静,洞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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釈迦に说法:班门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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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六天
“啪、啪”,小提琴最后一个音符收住,辻谷老师拍了两下手。各位,今天我们早一点结束,然后明天休息,后天再照常。
老师再见。
再见。
众人纷纷收拾好乐器曲谱,向辻谷老师道别。
健司,你还要留下么?
是的,老师。
那好的,我先走了,再见。
老师再见。
所有人都离开后,藤真接连弹了几首曲子,才停下来。原本回荡着琴声的音乐厅渐渐安静下来。
藤真嘴角挑了一下,偏偏头合上曲谱,走出音乐厅。
他好像并没有跟南烈约好。
回 到住处,藤真打开电脑,Outlook提示有新的邮件。是阿牧。他跟园子3月28号举行订婚仪式,顺便说园子他们电视台打算制作一部航空题材的电视剧,主要会在法国和意大利拍外景,罗马、巴黎、普罗旺斯等等,到时候要请他配乐。
阿牧的女朋友园子是电视台的金牌制作人,两个人是乘飞机的时候认识的。藤真回了邮件,祝他订婚快乐,顺便“感谢”他给自己带来工作机会。
查了一下地图,刚好可以用休息的一天去一趟普罗旺斯。虽然现在这个季节去普罗旺斯也没什么好看的。大约带了一点东西,藤真搭上了去马赛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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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是南烈,不好意思,听到留言请给我回个电话。
下午南去到音乐厅的时候,已经大门紧闭了。他一时有点闷住了,才想起来他好像并没有跟藤真约好。在街上随意逛到吃过晚饭,在A Ginjinha喝了一杯回到住处,他想要不要打个电话。
挂掉电话,南有一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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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火车时刻表上查不到里斯本到马赛的火车,所以是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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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七天
火车上,同一包厢的法国帅哥兴致勃勃地跟藤真讲话,问他去马赛做什么。
藤真说去普罗旺斯。
嗨,朋友,薰衣草是普罗旺斯美丽的衣衫,而葡萄酒才是普罗旺斯的血液,去圣特罗佩吧。
结果藤真就被滔滔不绝的法国帅哥拐去了他口中那个粉红葡萄酒的圣地。
从马赛到圣特罗佩的火车是上个世纪30年代留下来的老式火车,行驶起来会发出“叮咣叮咣”的声音。车厢里播的歌曲听起来很也很老了。
这首歌叫《我的家乡在蓝岸》,是圣特罗佩一个叫埃维塔的歌星创作的,不过当年她只是瓦尔堡葡萄庄园的一个酷爱唱歌的酒农。1952年秋天,她即兴创作出这首歌,后来成为了电影《海岸线》的主题曲。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你猜后来怎么样?影片拍完,电影男主角的扮演者菲力浦•路瑟疯狂地爱上了埃维塔。当时埃维塔已回到了瓦尔堡,于是菲力浦•路瑟追到瓦尔堡。路瑟一路上被埃维塔的歌声吸引到了葡萄园,埃维塔正在摘葡萄,路瑟跑到埃维塔面前跪下求婚,埃维塔被路瑟的诚意所感动,当众就在葡萄园宣布跟路瑟定婚。
从昨天晚上开始藤真就觉得这个帅哥话多得不像法国人,不过这个故事倒是很法国。
下了车我带你去找瓦尔堡的主人米勒夫人,当年她是埃维塔的伴娘。帅哥自作主张全权当起了藤真的导游。
从圣特罗佩小镇坐车到瓦尔堡只要10分钟。
Bonjour!亲爱的阿姨,我回来了。
Bonjour!亲爱的安德烈。
原来帅哥是这位米勒夫人的亲戚。
这是我的朋友Fujima。帅哥与米勒夫人拥抱过后,向她介绍了藤真。
你好,米勒夫人。
你好,孩子!
米勒夫人同样给了藤真一个拥抱。
事实上这个季节的普罗旺斯不光薰衣草没得看,葡萄也没开始种植。但是米勒夫人还是带藤真去了山坡上的一大片葡萄园,指着一株“歌海娜”葡萄树说当年埃维塔就是在这儿接受路瑟的爱情并宣布和路瑟定婚的。
看完葡萄树,安德烈偷偷拉藤真去酒窖。
埃维塔跟路瑟定婚是在1953年,圣特罗佩人至今都认定葡萄收成再也没有出现过比1953年更好的年份。这年夏天特别热,平均气温高达40°C,加上这一年普罗旺斯地区出现了罕见的“晨雨”,就是每天凌晨下雨,然后一整天都阳光明媚,这种气候最适宜葡萄生长。安德烈边说边打开一瓶酒,倒了两杯:1953 年,正宗瓦尔堡出品。
轻晃酒杯,酒窖昏黄幽魅的灯影下,流动的桃红色简直美得不像话。
不好意思,不知道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不礼貌了,我想买一瓶这种葡萄酒送给我的朋友。
女朋友?
是好朋友,送给他作结婚礼物。
当然没问题,我可以送给你一瓶。
这样不行。
不不,你一定要收下,那个家伙简直太幸福了。
那么,谢谢。
下午藤真告别热情招待他的安德烈和米勒夫人,准备回到马赛坐飞机回里斯本。临走的时候安德烈抱了一下他,说:Fujima,你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东方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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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法兰西的红》,作者刘沙。(本章内容基本上素GJ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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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八天A
不好意思,前田小姐,这两天我去法国了,所以没有及时给您回电话,非常遗憾没能参加你们的聚会。虽然昨天已经在电话里道歉过了,藤真还是当面又说了一次。
昨天晚上藤真回到住处发现电话有两条留言,一条是翻译前田小姐的,邀请他参加留学生聚会,另一条是南烈的。
真不好意思,藤真前辈,是我太鲁莽了,没有提前打招呼。那么您今天有空么?
不好意思,我今天约了人。
哦,没关系。翻译小姐的声音里有一点难掩的失望和尴尬。
实在不好意思,等一会儿我们要开始排练了。藤真礼貌地结束了话题。
排练跟往常一样,大约中午结束,南在音乐厅门外等他。
往音乐学院后门走路过一爿篮球场,有穿着T恤、背心的学生正在打球。忽然一个篮球朝他们飞过来,球速不快,南伸手给拦了下来,接着拍了一下,起跳,出手,命中,一个超远距离三分球。打球的学生朝他竖了一下拇指。
你还是很有实力的嘛,看来当初我们输的不冤。藤真拍了两下手说。
南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个学生跑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玩一下,那神情似乎有点挑战的意思。南看看藤真,藤真摆手说我没办法玩。
藤真穿的虽然不是正装,但是完全不适合运动,自己穿的是普通休闲装,也不太适合。谢绝了对方的邀请,南又沉默了。这几天藤真都没有提过那件事情,他也不是不想道歉,但总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如果说第二次见面时他提议在广场上走走的动机是想要道歉的话,那么与藤真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仍然不想提起那个话题。他忽然觉得自己想要向藤真道歉这个想法一直都未能付诸行动的真正原因,从多年前到眼前,恐怕不是没有再见到藤真/没有时间/被其他事情耽搁了/没有合适的机会……而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现在,愈是接近藤真,愈是想要忽视那件事情。
你想不想看看我到底伤成什么样子?藤真继续问。
南尴尬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藤真为什么要这样说,好像故意找茬似的,跟之前的他很不一样。
藤真撩起额前左侧的刘海:缝了四针呢,你下手可真不轻。
过了这么久,疤痕已经变成淡白色的一道痕迹了。不过南还是觉得相当刺眼。
对不起……南讷讷地说。他觉得很无力,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道歉,听起来完全没诚意。
6岁的时候,别人打了我我一定会打回去;16岁的时候,我会觉得这都怪我自己,我要变得更强;现在我26岁……藤真顿了顿,接着说:我会认为这根本就是你的错,我什么都没做错。
南傻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就着最近的篮球架上吊算了。
所以说呢,有些东西并不需要一直背负着。藤真笑开了,说: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可以背负整个篮球队,结果输球的时候在全场观众的注目下忍不住哭鼻子。
他这是……表示不介意了么?南觉得自己真傻了。而且他想象不出来藤真这样的人会在球场上掉眼泪,虽然他看起来确实过于清秀……
后来我确实想过,就算我没有受伤下场,我们也不一定会赢。其他队友已经被封锁了,我又被你那样死死盯着,不知道能撑多久。比赛不是数学题,不是10分钟拿20分,40分钟就能拿80分。
南不知道该不该表示赞同。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自己一直把丰玉赢球的原因归结于自己干掉了藤真,对方失去了王牌所以才输球。后来继续有比赛验证了自己这种逻辑……除了湘北。当那个一年级的王牌再度上场的时候,自己小小的惊慌了一下。第一次有人受伤后仍然坚持上场。下半场比赛一直有两个影子交替出现在自己眼前 ——第一个受伤倒下的藤真和第一个二度上场的流川——以至于自己八投不中。当自己准备再次出手彻底废掉流川的时候,一下子恍惚觉得眼前那个人是藤真……
如果你还是觉得有歉意,一会儿就请我吃饭吧。藤真笑着说。
没问题。南总算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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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南烈总不至于打伤藤真一个人就被传为王牌杀手,估计流川之前还有别的倒霉孩子,否则就是阿牧有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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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八天B
南选了一间视野不错的餐厅,从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街道和稍远处的Tagus河。
我相信你真的很有诚意。看着餐厅品位不俗的装修,藤真大笑说。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转过一条街就是圣卡洛斯国立剧院。街边有一家唱片店,橱窗里张贴着相当大的阿图•皮萨罗的海报。藤真稍微驻足。
进去看看么?南问。
谢谢。
海报是宣传皮萨罗的新专辑《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天方夜谭, 萨特阔, 西班牙随想曲 (双钢琴版)》的。
皮萨罗是葡萄牙著名的钢琴家,被称为“贝多芬之王”,这张专辑是他和他的学生Panomariovaite共同录制的俄国著名音乐家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三部作品。藤真向南解释。里姆斯基-柯萨科夫很了不起,出身于贵族家庭,曾经是一名海军军官。他的作品题材大多取自历史、文学和民间神话传说,有很多都跟海洋有关,被公认为最好的“海的风景画家”之一。比如这张专辑里面的《萨特阔》,原本是他创作的一部歌剧,取材自中世纪留下的叙事诗,歌手萨特阔因海王女儿沃尔霍娃帮助而组成商船队出海冒险的故事。后来他的未婚妻科萨科娃将其改编成了双钢琴版。
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学钢琴?南忽然问。
藤真愣了一下,看南的神情好像很认真似的,说:你伸手给我看一下,手指张开。
南伸出双手。
藤真看了看,然后把他的手横握在手里捏了几下,又仔细地挨个摸了手指的关节。南的手很粗糙——藤真想除了打球留下的茧,大概还有常年驾船的痕迹——不过关节却很软。
其实我认为人人都适合学音乐,不过不是人人都有才华能成为一流的音乐家。很多人学乐器都是从小就开始学,年纪大了就会有一点困难。难得你的手很软,而且上次听你吹口琴,你的乐感不错,说不定你比我有天分。藤真诚恳地说。
被你这样夸奖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啊。
唱片店的货架上,跟皮萨罗这张专辑摆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一些版本的里姆斯基作品。藤真翻看着,拿出其中一张,说:如果你有兴趣,这个也许适合你。
是莱纳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奏的里姆斯基的《天方夜谭》和德彪西的《大海》。
这个我送给你吧,说不定你将来真的成了音乐家,我也可以自称伯乐。藤真拿着CD晃了晃,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不要理我,我就是喜欢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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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ÁGIDE是一间很贵的餐厅哦,南你很舍得哦。
本章中提到的两张专辑电驴都可以下载。皮萨罗的专辑是06年出版的,但这不表示本文的时间点,本文没有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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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九天
演出效果相当不错,返场了两次。昨天藤真说演出结束之后还有一个跟本地媒体、乐评人交流的酒会,南想大概只有明天才有机会打电话祝贺他了。
他跟沈波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回到住处,刚换下衣服,电话便响了。
你好,我是南烈。
呃,没想到你会打电话来,祝贺你,今天演出很好。
沈波歪靠在床头,无声地冲南做了一个夸张的“哦”的口型。
是我应该谢谢你邀请我们。
酒会顺利么?
你在哪里?
好,你等一会儿,我过去。
再见。
南放下电话,沈波已经拎着刚脱下来的外套走到了门口,回头笑嘻嘻地说:今天我不回来了,如果有需要,不用客气……
南一脚踹过去,沈波立刻窜出房间带上门,在走廊上留下一串夸张的笑声。
南在音乐厅后面的篮球场看到从酒会上偷溜出来的藤真时,他还穿着演出时候的黑色修身西装,领结已经拿下来了,衬衫领口的纽扣也松开了一粒。
对不起,我来得慢了一点,不知道你就穿这么少,挺冷的吧。
还好,你已经挺快的了。
藤真的眼珠微染水色,看起来似乎是喝了一点酒。
咳,明天就回去了?南轻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地问。藤真说过他们演出结束第二天就回日本。
嗯。
祝你一路顺利。
谢谢。
南跟他并排走着,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地,不过似乎他每天来找藤真也都是没什么目的地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找藤真就是他每天来的目的,至于目的地是哪里,并不重要。
你们的船什么样子?藤真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你想看看?
嗯。
你的衣服没问题么?南本来觉得藤真穿着正装上船会不方便,但是说完又觉得这样好像拒绝,接着又说:没什么,我带你去吧。
乘计程车到达港口,南找到船。
你稍等一下。南麻利地跳上船,弯腰钻进船舱,不一会儿换了一双鞋出来。
因为甲板上会滑,所以我换了一双水手鞋,这些东西都放在船上,搬来搬去我们也麻烦。南边解释边伸手拉了藤真一把。
你进船舱,我找了一条毯子出来,你裹上,海上夜里冷,还有在船上走动要稍微弯着腰,保持重心降低,随时都要有一只手抓牢身旁的舷索、舱顶杆,one hand for the boat,one hand for yourself(一手为船,一手为己)。
是,南烈船长。藤真敬了个礼,钻进船舱。
身上的薄毯有淡淡的海潮味儿。藤真看着南认真地检查救生衣和各种设备,写航海日志,起锚,发动,升帆……
船只逐渐驶离港口、海岸……
船开了大约2个小时,南下了锚。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城市了,四周很暗,低低的下弦月挂在空中,淡灰色的云遮住了大半的星星。
藤真钻出船舱,坐在甲板上。
今天天气不是特别好。南坐到他旁边。
不错啊。藤真说。
你怕不怕?
怕什么?
在海上,那种周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
忽然,一角幽蓝的背鳍拱碎海面上月亮的倒影,然后一道漂亮的弧线跃出水面——
海豚!
不是有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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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箬笠绿蓑衣 于 2011-11-30 16:08 编辑
14、风动?幡动?
躺在床上,南双手交握枕在脑后。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仓促出海准备不足,回来到现在仍然觉得晕船似的,躺在床上也是晃来荡去的感觉。告别的时候藤真看起来倒是还精神,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登机了。
*****
藤真双手在撑在身体侧后方的甲板上,上身略向后倾,下颌轻扬,眼睫微阖,视线不知道落在远处的什么地方,忽而睫毛抖动一下,便能看见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那种只有月色水色交相辉映才有的晶莹朗润的光芒。南觉得船一晃,匆忙伸手去抓藤真的胳膊:小心……
再度跃出水面的海豚发出一声嘹亮的叫声。
南转回头,松开藤真,指着海豚出水的地方,说:很好听吧。最多的一次,我看到过一百多只海豚在我们的船周围。这种时候,才觉得航海是一件浪漫的事,能有机会看到寻常时候看不到的风景。(海豚:我是无辜的,你们去殴打作者,她让我叫的……)
真想看看。
不光是海豚,还有鲸鱼,和鲨鱼。沈波说,在他曾经一个人航行的时候,有条鲨鱼跟了他一整天,从白天到晚上,他神经崩得紧紧的,但是最后鲨鱼离开的时候,他反而有点失落。
为什么?
我也这么问过,他说,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
藤真稍微调低座椅靠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塞上耳机,听着新买的CD。
奇幻绚烂、充满西方人想象中的东方神秘韵味的音乐由双钢琴来演奏,少了分恢弘的气势,反而让主题旋律更加突出。
漫长的航程。
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孤独、比、死亡、更可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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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按照我的习惯会完结之后解释
然后,我在水区答应过串场的同学,灰常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其实我的计划中只有海南的同学会出席牧园的订婚仪式,翔阳么只有藤真一个(因为藤真同时是园子的合作伙伴),湘北和陵南的同学不会出席(因为在我心里他们本来就不熟)
首先订婚仪式一般只是小型的PARTY,出席的嘉宾也只会是至亲好友
其次我自己心里也一直是认为只需要最好和最重要的亲朋为自己的婚礼庆祝就够了,萍水之交的人就没有必要凑个热闹
第三人长大进入社会工作总会接触到不同的圈子,身边也不可能永远是同一群人,所以必然会有些新的人物出现(所以这里面也会有女性角色)
所以我答应各位的串场,我会在保证剧情需要、不拖沓的情况下穿插进来,但是各位选择的男朋友么……就没办法保证了……